一個著名“冷門女歌手”的退圈路

前段時間，AI 孫燕姿爆火。

B 站出現很多 AI 孫燕姿的曲目，周杰倫的《晴天》《發如雪》，阿桑的《一直很安靜》，莫文蔚《盛夏的果實》，伍佰《挪威的森林》…….

華語樂壇出產過的金曲，都逃不過 AI 的演繹。

有人在 AI 孫燕姿的歌聲里動情落淚，也有多年姿迷開始爆粗口，說一聽就是贗品。

" 冷門 " 歌手孫燕姿表示至少 2025 年才開演唱會，AI 孫燕姿卻一夜之間成為樂壇 " 頂流 "。

當大家為此熱烈討論這波操作觸犯的法律風險與倫理邊界、孫燕姿是否會因 AI 成為樂壇第一位失業歌手時，當事人親自下場做出了回應。

這封信真是驚到了我，我的感受，和劉潤差不多吧。

" 你跟一個每幾分鐘就推出一張新專輯的人還有什么好爭的。"

她認可 AI 的創造性，甚至不認為人類標榜的情緒與情感，會是 AI 永恒的短板。

" 你并不特別，你已經是可預測的，而且不幸你也是可定制的。"

尤其那一句：

" 凡事皆有可能，凡事皆無所謂，思想純凈、做自己，已然足夠。 "

孫燕姿是如何煉成的？

前陣子莫文蔚和竇靖童在《聲生不息》舞臺唱起《天黑黑》時，多少人眼前浮現的，還是 22 年前，那個坐在鋼琴前邊彈邊唱 " 下起雨也要勇敢前進 " 的姑娘。

她消失很久了。作為一個女明星的種種選擇，其實她一直是 " 冷門 " 的，游離在那些不必挑明的規則之外。

2001 年孫燕姿出道就贏了同期出道的周杰倫，捧走金曲獎最佳新人獎。

2013 年周杰倫請孫燕姿做演唱會嘉賓，還打趣道 " 我第一次被你拿走了 "。

出道就紅遍亞洲，三年出七張專輯，高負荷的工作，沒有讓她覺得榮耀，反而讓她不堪重負。

2003 年，事業如日中天時，她主動寫下休止符。

2007，孫燕姿發新專輯《逆光》，公司為炒作新專輯，開記者會曝光她在拍 MV 時，在當地遭遇敲詐勒索甚至威脅人身安全。

孫燕姿出面澄清 " 事實沒有那么夸張 "，她疲于應對這場 " 炒作風波 "，也不愿被過度消費，于是再次轉身隱退，不再與公司續約。

孫燕姿說過，被當作商品，會讓自己覺得有點惡心。

又過 4 年，孫燕姿帶著新專輯《是時候》回來了，同年也迎來新的人生階段。

她結婚了，第二年生下兒子，成為母親，2018 年又生下了女兒。

最近十年，她有開過巡演，出過專輯，發過單曲，也參與過音樂綜藝和線上音樂會，但都不系統。

更多時間里，她是樂壇 " 消失人口 "，主動隱入家庭生活，享受陪伴孩子長大的幸福。

旁人夢寐以求的機會，她也可以直接 say no，就因為和家人圣誕聚餐的時間撞車了。

流量時代，一個時代偶像 " 刷個臉 " 就能毫不費力得到的名利，孫燕姿也不那么給臉。

在抖音開唱，她直接關掉了打賞。

在線上開演唱會，沒有華麗舞臺，小而美，像一場朋友間的私人聚會。

跟抖音合作直播開唱，不在意濾鏡視效，皮膚狀態引發好幾輪討論，她無視。

她也不講究短視頻節奏，緩緩聊自己的天、分享自己的畫。嗯，還拎著自己的保溫杯。

她光著腳丫，唱自己更想唱的 " 冷門 " 歌曲，而不是開口就能帶來流量更多的經典金曲。

工作里的她，和她不定期分享的生活日常一模一樣，沒有美顏和精修圖，多的是不加控制的真實和一些 " 死亡視角 "。

以及，其他家粉絲在疫情過后，在這一年多少還能等來報復式看演唱會的狂歡，孫燕姿直接把演唱會暫定到了 2025 年，連熱鬧都不湊了。

（3 年沒來內地演出，最近一次現身，是在上個月長沙海潮宇宙音樂節）

她非常清楚自己在面臨什么，體驗著什么，失去什么。

畢竟在 AI 小作文，她開篇就寫了日益變大的肚子，和讓她絕望的孩子們。

以及，在婚戀問題上，孫燕姿的選擇，也算女明星中的 " 冷門 "。

她只談過兩段戀愛，老公納迪姆年齡相仿，是荷蘭籍印度尼西亞人，公司高管，婚后從香港移居到新加坡。

不是富豪，不是帥哥，兩人相戀五年，直接結婚。

結婚前曾有一段孫燕姿與蔡依林的合體采訪，就展現了倆人全然不同的戀愛觀。

聊到男朋友的標準，孫燕姿說要有幽默感，愛運動是 Bonus ( 加分項）；而蔡依林說，帥是 Bonus。

確實，在現實中，她們也真都身體力行貫徹了自己的標準。

（當時談到對男友顏值的要求，孫燕姿還笑著打趣道 " 你是在嫌棄我的嗎？"）

出道時，孫燕姿專輯封面寫著 " 沒有一個女生像她這樣唱歌 "，二十多年過去，很想說，大概也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做女明星。

孫燕姿的人生劇本，封面有大寫的 " 順遂 " 二字。

首先在天賦層面。

她 5 歲開始學鋼琴，10 歲首次登臺唱歌，18 歲寫下第一首詞曲創作歌曲《Someone》。

其次在家庭關系層面。

她的家庭不缺高知基因。孫燕姿自己畢業于南洋理工，姐姐是投行副總，妹妹是醫學碩士，父親是南洋理工教授，母親也是老師。

知識分子家庭的好處是，大家普遍有相對高的認知，互相溝通不費勁。

她不缺錢，全家中產；不缺愛，都很疼她。

念大學時，爸爸堅持，當歌手可以，但要拿到畢業證以后。入行后，媽媽怕她太辛苦，去學按摩；爸爸幫她過合同，去學法律。

（最右邊就是孫爸，已然是團隊一員）

這樣的人內在底氣太足了，當初華納為簽孫燕姿，一直等到她大學畢業。

我很相信，家庭氣質會跟隨人的一生。

蔡依林說：" 每次看到燕姿就會給我一種力量，我覺得那一定是某種文化，某種成長的環境才能塑造出來的風格，我覺得她很勇敢，勇敢到可以去做任何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。"

所以從頭看孫燕姿這部電影，你不難理解人到中年她的演出如此平衡溫馨。

她的通透、智慧和穩定的精神內核，不止在如何面對 AI。

她喜歡唱歌，但也清楚自己要愛情要家庭要生自己的 baby。

當年爆紅時《亞洲周刊》問她成名后的夢想，她說只想過幸福的日子。

" 住在海邊，擁有個房子，養只狗，帶著我自己的五張 CD 和我喜歡的歌手、作家的作品。有時讀書，有時聽音樂，有時靜靜地看著海，什么也不想。"

所以也不奇怪，為人母的孫燕姿會自學畫畫，也可以寫 " 小作文 "，這些都是她在自己的大房子里的，小玩具。

她挑男人的眼光好，是因為沒有匱乏感，也沒有企圖心，她回到了關系的本質，是讓自己快樂和成長，她在感情里一直都是理性的。

" 絕對不能容忍有人對自己不好。"

我記得當時一旁的蔡依林臉上寫滿 " 崇拜 "，她剛說完自己在戀情里是比較容易去付出的那個。

回到孫燕姿為什么可以在今天經濟下行、藝人圈普遍焦慮的時代那么瀟灑自我？

非常簡單，就一個原因——她沒那么需要錢。

因為她絕對富有嗎？我不覺得。普世價值里對錢的態度是，" 誰會介意得到更多？"

她只是沒有對 " 錢 " 的匱乏和心魔。這個事不是她的煉獄和渴望，不是能誘惑她的撒旦，不是她認為給她幸福的最高標準。

她的標準在我看來是一個宗教標準。

包括不限于：活在簡單的物質生活里，不炫耀不自大，回歸自然享受自然，家庭是最重要的，等等。

這些事說起來很容易，實踐起來很枯燥。很多人都在渴望幸福，殊不知，很少有人真的有那么高的悟性和耐性，可以享受 " 幸福 " ——這個東西，日復一日，無色無味。

世人想象中天堂般熱氣騰騰、厚重濾鏡的 " 幸福 "，其實是個偽命題。

你看到的都是孫燕姿的 " 得 "，但我知道，她背后巨大的 " 舍 "。

如她唱的那首歌名《The Moment》，穿過生命巨大的高潮和悲喜，她想要的不過是自由，以及那些真實生活里無數吉光片羽的 moments。

回首昔日臺灣樂壇四小天后：孫燕姿，蔡依林，梁靜茹，蕭亞軒。

人過中年，走向不同的人生。

情路坎坷的蔡依林成為尖銳指向女性話題，老娘獨美的 " 大女主 "；自幼失父的梁靜茹，結束九年婚姻后，與大 14 歲的總裁開啟新戀情；而蕭亞軒作為 " 鮮肉菩薩 " 一直周旋于姐弟戀中，近幾年真實狀態成謎，但越發讓人擔心。

命運這件事，在不同地方得失著，各花入各眼。

但如果讓我選，我選孫燕姿。

她擁有了想要的世俗意義上的 " 圓滿 "，也擁有了她自己想要的自由。哪怕日漸隆起的肚子和讓人絕望的日常瑣事，皆是代價，又何嘗不是生命真實的進程和樣子，我們要體驗的意義。

只有從頭到尾都幸運，沒有硬傷匱乏感的女人，才能說出那句——

凡事皆有可能，凡事皆無所謂。

這份坦率的意志，如此高貴，真的是 AI 無法取代，生而為人的迷人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