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| 閏然
編輯 | 一刀
《雞毛飛上天》里，張譯飾演的陳江河與飾演的殷桃駱玉珠各自漂泊半生，闊別八年后在不同的火車上偶遇。兩人隔窗相望的畫面，一度被譽為教科書級別的經典重逢。
找回魂牽夢縈的駱玉珠后，他們倆一起在商場打拼，從小攤一步步漸走向了國際貿易的版圖。這部劇拿獎拿到手軟，張譯憑借它拿下了白玉蘭視帝，殷桃也獲得了白玉蘭視后。
而《雞毛飛上天》駱玉珠的原型確有其人，名叫周曉光，她與駱玉珠一樣，也是從一個農村的女孩一路走到新光控股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上。
“雞毛雖輕，但有點風它就能飛到天上去。”周曉光的成長經歷，事業擴張恰好印證了這句經典臺詞。
但沒想到，周曉光旗下的上市公司新光圓成竟然還是走到了退市這一步。而周曉光本人更是“晚節不保”，成為老賴。
繁華落盡，昔日的浙江女首富“跌落神壇”，終究是落得“一地雞毛”。
2022年5月24日，*ST新光（新光圓成）披露，收到深交所下發的“終止上市決定”。
資料顯示，新光圓成旗下的業務主要涉及兩大塊，一塊是房地產業務，集中在浙江地區，另一塊是生產、制造精密機械產品，包括回轉支承和汽車渦輪增壓器關鍵零部件等。
宣告退市后，新光圓成董秘辦工作人員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，目前公司工程機械業務經營正常，但在房地產方面，由于很多房產處于被凍結或拍賣狀態，無法正常經營。
2022年5月30日，新光圓成發布公告，披露旗下兩家全資子公司，即義烏世茂和新光建材城，部分房產拍賣的情況，涉及本息合計20.81億元借款。
相關公告顯示，在2021年9月13日至2022年5月9日期間，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已通過淘寶網司法拍賣網絡平臺，拍賣了義烏世茂名下22套抵押物及新光建材城名下85套抵押物。
義烏世茂名下22套抵押物拍賣總價款約1.19億元，新光建材城名下85套抵押物拍賣總價8958.3萬元。
事實上，新光圓成早就“傷痕累累”了。
公告顯示，2018年，新光圓成實現營業收入21.64億元，實現歸母凈利潤-2.12億元。2019年，新光圓成實現營業收入16.93億元，實現歸母凈利潤-50.85億元。
因上述連續兩年經審計的歸母凈利潤均為負值，新光圓成的股票交易自2020年4月29日起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。
2020年，新光圓成實現營業收入16.69億元，實現歸母凈利潤-32.57億元，其股票交易被繼續實施退市風險警示。
對于虧損原因的解釋，從2019年開始就只有一個：由于公司計提了大額擔保損失及資產減值準備，并且有息負債較大，部分到期未償還形成違約，需要支付違約利息或罰息。
2021年，新光圓成總算扭虧為盈，實現營業收入17.56億元，實現歸母凈利潤7.01億元。不過，其2021年的年報卻被會計師事務所出具了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。
根據《證券日報》消息，會計師事務所出具保留意見的主要原因是，新光圓成曾籌劃的重大資產重組中止，其子公司尚有10億元的誠意金未收回，新光圓成在賬面計提了5億元的壞賬準備。
目前，涉事幾方雖已簽訂和解協議，但公司未提供計提的具體依據，導致相關會計師事務所無法對其未來可收回金額等做出判斷，從而出具保留意見。
因此，新光圓成最終觸及深交所終止上市情形。其股票自2022年6月1日起進入退市整理期，并將于整理期屆滿的次一交易日被摘牌。
新光圓成一度拼命想保住這個“殼”，但最終沒有成功。曾經“借殼”上市后的新光集團，在2018年達到了巔峰時期，資產總額一度高達811.81億元。
2018年，胡潤百富榜中，周曉光、虞云新以220億元身家位列第139位。同時，周曉光位列2018年胡潤全球“白手起家女富豪榜”第26名，成為浙江女首富。
也就是在她登上浙江女首富寶座的那一年，新光集團負債也達到了468.98億元。新光圓成也收到了來自監管機構的關注函，要求其說明控股股東新光集團的數十億的債券違約問題。
2018年初，新光圓成股價最高時為每股14.98元，后來一度跌至1元。這個故事的發展又與房地產行業有關。
自2008年，從義烏小商品行業發跡的“飾品女王”周曉光認為珠寶行業發展空間有限，于是開始進行多元化擴張——進軍房地產行業。她成立了新光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，當年就收購了浙江萬廈。
隨后，她又調撥資金，開發了義烏世貿中心、東陽新光天地等眾多房地產項目。
房地產本身就是個高負債行業。2011年，房地產遭遇寒冬，周曉光還要想辦法為旗下的房地產項目融資。“11新光債”誕生了，這是是新光集團第一只債券，也是唯一一只用來建設房地產項目的債券。
自此，周曉光走向了瘋狂發債的道路。
根據債券受托管理人、摩根士丹利華鑫證券的統計數據，截至2019年3月22日，新光集團及其合并范圍內子公司未能清償的金融機構債務余額超過122億元，未能清償到期債券的余額103.1億元，兩者合計225億元。
新光集團旗下的公司，包括上市公司新光圓成都經歷了不同程度的股權質押，更是一度“押無可押”。于是，債務危機接踵而至，蔓延到了新光集團以及周曉光本人的方方面面。
頹勢難以挽回。相關資料顯示，周曉光自2019年開始一度被出具了45個限消令，并72次成為被執行人，被執行總金額超180億元。
2021年，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還對周曉光、虞云新夫婦及其兩個兒子所欠下的5億元債務及利息，發出“懸賞追債”。
駱玉珠的原型故事，實在令人驚嘆。
“雞毛飛上天”，這是劇名，也是新中國第一代“商人”的“雞毛換糖”的經歷，他們從一個個不起眼的小人物，靠著“好風憑借力”，在大勢中成長為一代企業家。
1962年，周曉光出生于浙江省諸暨市嶺北鎮的一個山村。她是家中的長女，需要照顧1個弟弟及5個妹妹。在周曉光的回憶中，1975年前后，十二三歲的自己就跟著母親，一起到周邊“雞毛換糖”，做一些小生意。
“公雞的雞毛很漂亮，當時收回家還要一根根挑出來串成雞毛撣子，差一點的雞毛就做成有機肥。”
1978年之后，改革開放初期，周曉光就開始帶著自己的繡花技巧外出做一些小生意——去上海碰過壁，也在東北賺到過錢。
當時，她挑著一百多斤的行李去的東北，在火車上沒有位置坐，晚上就躺在別人的椅子底下，連廁所都上不了。但她熬過那趟生意，不到40天的時間，她賺到了380元。
那次賺錢讓周曉光嘗到了替家人分擔的幸福和喜悅，也讓她意識到一些找生意的規律，“因為北方冬天冷，東北人就坐在家繡花，所以針頭線腦的東西特別好賣，東北生意往往比云南貴州廣東好。”
在1978年到1985年七年時間里，周曉光為了做生意幾乎獨自跑遍了大半個中國。也正是得益于這幾年的奔波，讓周曉光對中國市場有了更深的了解。
嫁人后的周曉光用跑生意攢下的積蓄在義烏支起了自己的攤位。在積累到一定資本后她就決定要做飾品行業，在1995年辦起了自己的飾品制造工廠。
這個工廠是“新光”的雛形，后來周曉光各取自己和丈夫虞云新名字中的一個字，成立了新光集團。可以說，新光是與義烏，與中國的貿易市場、工業化轉型一同發展起來的。
回過頭來看這個過程，難免令人唏噓。
今年以來，對上市公司“優勝劣汰”的速度似乎正在加快，這也是一種警示。正如《雞毛飛上天》的臺詞，“做人不要心存僥幸，否則雞毛也別想飛上天。”
封面為《雞毛天上飛》駱玉珠扮演者殷桃
作者為《鹽財經》記者｜閏然
排版｜罱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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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標題：《浙江女首富，玩砸了》
